第一百零六章 三司会审-《燕宫阙:凰途逆袭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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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老朽要求查看证据,张谦却推说事关重大,需先禀报皇上。第二日,皇上便下令彻查。后来那些作为证据的信件,老朽看过,笔迹确是沈文渊的,但……”吴文渊顿了顿,“但老朽与沈文渊共事多年,深知他的为人。他清正廉洁,刚直不阿,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。老朽当时便提出异议,可张谦却说,人证物证俱在,不容狡辩。”

    张谦猛地抬头:“吴大人!当年是你我一同查案,证据也是你我共同勘验!如今怎能全推到我一人身上?”

    “共同勘验?”吴文渊苦笑,“张谦,那些信件,你可曾让我仔细比对?可曾让我询问笔迹鉴定之人?你只说证据确凿,催着老朽签字画押。老朽年老糊涂,又惧于皇命,便……便从了。”

    他老泪纵横:“这是老朽一生之耻。沈文渊含冤而逝,沈家满门零落,老朽这些年,夜夜难安啊!”

    堂上堂下,一片唏嘘。

    萧景玄握紧了拳。这些内情,他早已查到,但亲耳听吴文渊说出,仍是心头激荡。他看向沈青澜空着的座位——她今日未来旁听,应是德妃有所安排。也好,这些污浊之事,不听也罢。

    “吴大人,”郑怀仁沉声道,“你说笔迹鉴定有问题,可有依据?”

    吴文渊抹去眼泪:“有。当年鉴定笔迹的,是翰林院侍诏周子清。此人三年前已病故,但他的儿子周明,如今在国子监任博士。周子临终前,曾将真相告知其子。”

    “传周明!”

    周明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,上堂后跪得笔直:“学生周明,叩见各位大人。先父临终前,确曾告知学生一桩秘密。永和十二年,他曾受张侍郎所托,鉴定一批信件笔迹。那些信件,初看确是沈太傅笔迹,但细察之下,发现有模仿痕迹。尤其是一些习惯性的连笔、收锋,与沈太傅真迹有细微差别。”

    “你可有证据?”陈明远问。

    周明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:“这是先父留下的笔记,其中详细记录了当年鉴定的过程,并附有真迹与伪迹的比对图。”

    册子呈上,三位主审仔细翻阅。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,笔迹工整,图示清晰,确是专业笔迹鉴定之人的手笔。

    张谦的脸色已如死灰。

    “张谦,”郑怀仁厉声道,“你还有何话说?”

    张谦张了张嘴,忽然看向旁听席上的萧景宸。萧景宸垂着眼,不与他对视。

    一瞬间,张谦什么都明白了。太子这是要弃他保帅了。

    他忽然大笑起来,笑声凄厉:“好,好!是我做的!都是我做的!卖官鬻爵是我,构陷沈文渊也是我!但你们以为,这些事是我一人能做的吗?”

    他猛地指向萧景宸:“太子殿下!这些年,我为你做了多少脏事?江南盐税、边关军饷、科举取士……哪一桩没有你的默许?如今事发了,你就想一脚踢开我?没那么容易!”

    满堂哗然。

    萧景宸霍然起身:“张谦!你休要血口喷人!”

    “血口喷人?”张谦狞笑,“永和十五年,江南盐税三百万两,你拿了一百万,忘了?永和十八年,北疆军饷被克扣五十万两,你拿三十万,忘了?这些账目,我都记着呢!就在我书房暗格里!”

    “拿下他!”萧景宸暴喝。

    衙役上前按住张谦,张谦却还在嘶喊:“萧景宸!你若不保我,我就把一切都抖出来!咱们鱼死网破!”

    混乱中,陈明远连敲惊堂木:“肃静!肃静!”

    好不容易控制住场面,张谦已被堵了嘴,拖到一旁。但他的话,已如惊雷,炸得满堂人心惶惶。

    萧景玄冷眼旁观,心中冷笑。狗咬狗,好戏终于开场了。

    郑怀仁与陈明远、刘墉低声商议片刻,宣布:“今日审理到此为止。张谦所言,本官会奏请圣上,另案调查。退堂!”

    衙役押着张谦退下,旁听官员陆续离席。萧景宸狠狠瞪了萧景玄一眼,拂袖而去。

    萧景玄不急不缓地起身,与周延年并肩走出刑部。

    “殿下,张谦那些话……”周延年低声道。

    “半真半假。”萧景玄淡淡道,“太子确实不干净,但张谦临死反扑,难免夸大其词。不过无妨,这些话传出去,足够太子喝一壶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接下来?”

    “等。”萧景玄望向皇宫方向,“等泰王入城,等父皇的反应,等……该来的人来。”

    **

    当夜,靖王府书房。

    烛火通明,萧景玄正在查看各地送来的密报。玄七悄无声息地进来,递上一封信。

    “殿下,泰王派人送来的。”

    萧景玄拆开信,只有一行字:“明日酉时,天香楼一叙。”

    他笑了笑,将信凑到烛火上烧掉。泰王动作倒是快,刚回京就找上门来了。

    “殿下要去吗?”玄七问。

    “去,为何不去?”萧景玄道,“我也很想看看,我这位三哥,这些年长了多少本事。”

    正说着,窗外传来极轻的叩击声。玄七警觉地按剑,萧景玄却摆摆手:“自己人。”

    窗子推开一条缝,一枚铜钱飞了进来。萧景玄接住,熟练地打开,里面是沈青澜的纸条:“乾元殿有变,皇上立密旨,藏于……”

    后面几个字被水渍模糊,看不清了。

    萧景玄眉头一皱:“青澜出事了?”

    “应该没有。”玄七道,“这信能送出来,说明沈姑娘暂时安全。但乾元殿那边,我们的人进不去。”

    萧景玄沉思片刻:“让宫里的人全力探查,务必弄清密旨内容。还有,加派人手保护青澜,我担心太子狗急跳墙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玄七退下后,萧景玄独自站在窗前。夜色如墨,北风呼啸。他知道,最艰难的时刻,就要来了。

    父皇的密旨,太子的反扑,泰王的野心,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世家……所有力量都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碰撞、厮杀。

    而他,已无路可退。

    **

    同一时间,东宫。

    萧景宸砸碎了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。幕僚们跪了一地,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“废物!都是废物!”萧景宸双目赤红,“张谦那个蠢货!他怎么敢!怎么敢!”

    “殿下息怒。”首席幕僚硬着头皮道,“当务之急,是尽快找到张谦说的那些账目,绝不能落到外人手中。”

    “找?怎么找?”萧景宸冷笑,“张谦府上现在肯定被围得水泄不通,刑部、都察院、靖王的人……谁都想分一杯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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